再为老葱大哥唱一曲吴歌“吴地处处歌”
最近牵强附会地填了一阕词:“曾垂及腰长发,袅袅浣纱太湖。捞出陨石无数枚,激起浪花滔滔。梦回良渚时,贵为母王君。琢玉制陶耕耘,野猪麋鹿归槽。怎奈刹那惊天响,一切汽化奔腾。人间几度回,难解心中谜。”引起了中国陨石网管理者“偶是火星人”的唱和:“犹幸此生有癖,最喜仰望星空。欲解碧水缘何处,疑为慧冲做坑。挑战缺長剑,肉搏赤手行。环顾左右若我,伟业必得精英。众里寻他千百度,蒙其相帮助成。只待凯旋日,还乡唱大风。”我觉得大风歌太有王者之气,不如我们吴歌能表达心中的喜悦。 什么是吴歌呢?我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上海东方台的那个画面,船娘一边摇着小船,一边悠悠扬扬合着摇船的节拍,朗朗上口地如吟如唱到“摇船要唱摇船歌,一路么个摇来一路唱。”这情景这歌声让我一下子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我过去一直很羡慕其他地方的民歌,如新疆民歌的欢快和异域风情,蒙古民歌的豪迈悠扬,朝鲜族民歌的轻快喜悦,青海花儿的朝气蓬勃,陕北民歌的高亢激越。更羡慕广西云南的山歌对唱,那种不为眼前生活所累的欢乐,那种随心所欲的表达。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们苏州的音乐都是那么地阳春白雪,如昆曲、评弹,都是有腔有调,一板三眼。我们苏州有没有民歌呢? 过去曾有过介绍吴歌“五姑娘”,那是一个长篇叙事吴歌,唱尽了五姑娘的爱恨情仇,从而让我知道了吴江的芦墟山歌。后来又挖掘整理出了常熟的白茆山歌。 当船娘的摇船调在我的耳边响起的时候,我依稀记起了祖母边拍打着我边吟唱的“唔唔囡囡要困觉”,这不正是吴歌的摇篮曲吗?这个简单的不断重复的吟唱歌谣,每个苏州母亲都会唱,让每个苏州婴儿都在这重复的曲调中安然入睡。我为我儿唱过国外的摇篮曲,也唱过东北的摇篮曲,都不如“唔唔囡囡要困觉”能让他睡得香,这由母亲们传唱至今的吴歌摇篮曲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春秋。 曾经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苏州郊区(现在的新区)的老太太,她看见什么唱什么,所有如吟如唱的曲调在我听来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得她唱到“走路要走路当中,行船要行河当中,困觉要困床当中,良心要放人当中。”最后唱累了的老太太唱起了“困来虫”,“困来虫”的声音没了,老太太也当真睡着了。 这位老太太的歌唱让我领悟到我们苏州民间的歌谣是与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最经典的要数苏州特有的拉腔拉调的叫卖声,最近苏州电视台放的老版的“卖白果”的调子当属吴歌的咏叹调:“烫手炉来热白果,香是香来糯是糯,要吃白果就来数,一角洋钿买七颗。”吴歌的男高音要数那激昂悠扬的:“闸蟹来--大闸蟹!”苏州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杠东西时的劳动号子是吴歌男生二重唱:“杠起来么!”“哼呼!”“走起来么!”“哼呼!”“上跳板么!”“哼呼!”“要转弯么!”“哼呼!”苏州人是做什么唱什么,摇船要唱“摇船调”,肥田要唱“烂烂稻草角”,生下来人人都会摇篮曲,死去后“苗根笃爷”的哭腔几乎都是无师自通的,生平的所有怨恨都融进了那如吟如诉的腔调里。 记得小时候喜欢看几个调皮的玩伴对着头上有疤的小朋友唱:“头上个辣疤三个铜板大,想想个难过还是跳黄河。”还有小时候踢毽子游戏时唱的:“麻子麻,采枇杷,枇杷树上有条蛇,吓得麻子颠倒爬。”那时只知道唱得欢,并不懂要对有缺陷的人的人道。 有人说歌曲“茉莉花”是苏北民歌,我不禁在想这茉莉花到底种在哪里?苏州虎丘一带种茉莉花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很远,“栀子花、白兰花、夜来香、茉莉花”的叫卖声,不正是“茉莉花”曲调的原始版本吗? 吴歌与日常生活紧密结合的唱法,让身处其境的我几乎忽略了吴歌的存在。任何一种艺术的存在都必须有培养这种艺术的土壤,正是有了这吴地处处歌的土壤,才孕育出了昆曲、评弹这样的大雅剧种,沪剧、锡剧、越剧处处都有吴歌的影子。随着现代生活的到来,过去这种与生活紧密结合的吴地处处歌的景象,正在慢慢地淡出现代苏州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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